重慶市武隆縣鐵礦鄉(xiāng)雞尾山垮塌,72人被埋地下。這次事故是自然災害還是人禍?目前尚無定論,政府方面傾向于自然災害,不過,當?shù)卦S多群眾并不這么看,他們認為,多年來濫采濫挖礦產(chǎn)、環(huán)境被破壞是造成事故的元兇。
災害發(fā)生后,重慶市安監(jiān)部門對存在地質滑坡隱患的非煤礦山進行了危險性評估,以確保安全。
也許,這種防患未然的態(tài)度才是真正對安全的重視。
很多人都說,雞尾山垮塌的時候,那一聲響并不特別巨大,但天地從此變了模樣。
6月5日下午2時50分左右,重慶市武隆縣鐵礦鄉(xiāng)紅寶村3組63歲的村民黃明碧坐在家門前,這里地處深山,一片靜謐。突然,轟隆隆的響聲傳來,塵土漫天,雞尾山危巖垮塌了!巨巖碎石一路狂瀉,直沖到離黃明碧家房子幾米遠。老人在這天地之威中目瞪口呆,片刻后,她猛然想到,雞尾山危巖下邊的鐵礦被埋了,那里邊可有好幾十號人呀!還有那十幾家住家戶,估計也遭遇不測了吧?
危巖塌了 72人失蹤
下落不明的72人包括在垮塌體沖擊帶居住的村民12戶21人、移動公司基站架線工人2人、采礦工人45人(其中井下作業(yè)27人、地面作業(yè)18人)、過路農民3人、過路教師1人。
大約十幾分鐘后,在重慶一家廣告公司打工的紅寶村青年陳銘接到舅舅的電話:“雞尾山塌了,埋了很多人,你的家被埋在底下,你父母當時就在家里。”
陳銘的家就在雞尾山危巖下,與雞尾山危巖隔一條小河,相距大約百十米。
雞尾山危巖真的垮塌了?陳銘的心里“咯噔”一下,多年來的擔心突然變成了現(xiàn)實。悲劇還是不可避免地發(fā)生了!他急忙請假,從重慶往200公里外的家中急趕。
此時,十多位附近的村民奔向事故現(xiàn)場,開始了力所能及的救援。他們用手先后挖出了3名崩塌體淺層地表下的傷員。
5個小時后,武隆縣消防大隊全體出動趕到現(xiàn)場。駐渝部隊、武警、消防、醫(yī)護、公安等1500多名搶險救援人員也隨后趕到。
權威部門后來宣稱:武隆山體初次崩滑約150萬立方米。崩滑后,崩滑體高速往下斜沖,形成600余米長的巨大滑體,沖移過程中引發(fā)了更大的滑坡,構成滑坡體總量超過600萬立方米。從山的一端到另外一端,就像氣墊船滑行一樣快,把相對的兩座山基本上合并起來,填滿了兩山之間數(shù)十米深、200余米寬的深溝。
陳銘坐長途車到達距鐵礦鄉(xiāng)50公里的地方下了車,找當?shù)嘏笥呀枇溯v摩托。在漆黑的深夜里,在崎嶇的山路上,向著遭逢大難的家園疾馳。當晚12時,他到達紅寶村,這里已經(jīng)完全變了模樣。峽谷被垮塌的巖石填滿,他的家,連個影子都看不見。
陳銘一屁股坐在地上,心在流血,卻哭不出聲來。
當晚,沒了家的陳銘就躺在樹林里,熬到天亮。
次日,有消息傳出,中央政治局委員、重慶市委書記薄熙來,市長王鴻舉連夜趕到了雞尾山。中央政治局委員、國務院副總理張德江也抵達事故現(xiàn)場指揮救援。
這次災害共導致72人下落不明、8人受傷。下落不明的72人包括在垮塌體沖擊帶居住的村民12戶21人、移動公司基站架線工人2人、采礦工人45人(其中井下作業(yè)27人、地面作業(yè)18人)、過路農民3人、過路教師1人。陳銘的父親陳先福、母親田時美就在這72人中。
陳銘明白,除了井底下挖礦的27人還有一線生機外,另外“失蹤”的45人應該沒有什么希望了。即便是那27名礦井中的礦工,活著出來的希望也很渺茫,因為井口被埋在80米下。
鐵礦違規(guī)開采之禍?
“這場災難是由于鐵礦違規(guī)開采、過度開采造成的。”幾名失蹤人員家屬表明他們的觀點。不過,目前來自政府部門的權威聲音還是傾向于事故是因為自然災害。
6月6日晚9時40分,本報記者趕到了鐵礦鄉(xiāng)場鎮(zhèn)。這里距離事故地點只有不到30分鐘的路程。
街道上停滿各種車輛,和雙眼紅腫、接近絕望卻又苦守著一點希望的失蹤人員家屬。
“這場災難是由于鐵礦違規(guī)開采、過度開采造成的。”幾名失蹤人員家屬表明他們的觀點。當然,在有些人眼里,這種質疑有點武斷,而且,和有關部門目前的看法也頗有抵觸之處。
已經(jīng)被埋在地下的鐵礦有80多年的歷史。據(jù)說1924年就有人在這里采礦。1950年左右,成為重慶鋼鐵集團的下屬鐵礦,1969年又歸屬重慶市涪陵鋼鐵廠,再后來成為國營三聯(lián)采礦場,直到2001年停產(chǎn)。2002年,鐵礦鄉(xiāng)幸福村的舒先永出人意料地在這里開礦。據(jù)說他獲得了三聯(lián)吊裝運輸公司共和鐵礦的采礦權,并與人合伙成立了共和采礦場。
有一個事實當?shù)厝硕剂私狻?001年,位于鐵礦上方的雞尾山山體出現(xiàn)裂縫,經(jīng)地質部門鑒定為危巖區(qū)。武隆縣政府決定,搬遷處于危巖下方的鐵礦鄉(xiāng)政府和附近群眾,同時令三聯(lián)采礦場撤出,注銷其在此地采礦的資格。但因為當時需要搬遷的居民家庭超過30戶,武隆縣政府撥款用于農戶搬遷的金額卻只有2萬元,每戶搬遷補償不到1000元,因此最終按要求搬走的人并不多。
當?shù)刂槿耸刻峁┑囊环蓁F礦鄉(xiāng)政府文件(鐵礦府信訪初[2007]7號文)清楚地記載了雞尾山被認定為危巖區(qū)的事實:雞尾山是武隆縣政府1994年測定的武隆縣四大危巖災害區(qū)之一,屬于重點危巖監(jiān)護區(qū)。
1998年危巖裂縫最大裂口寬2米,最小裂口寬0.5米。
1999年,最大裂口2.2米。
2001年5月,最大裂口寬僅1米,最小裂口匯合,但新增兩條裂縫,一條500米,最大裂口寬0.72米,另一條長200米,最大裂口0.99米,并有多處縱向裂縫,說明巖縫在下沉裂變。
2001年6月,經(jīng)地質專家鑒定:危巖正處于發(fā)育期,極易發(fā)生塌崩災害。武隆縣政府作出決定:搬遷處于危巖下方的鐵礦鄉(xiāng)政府和群眾。鐵礦鄉(xiāng)鐵匠溝采礦場、其他個體采礦場,以及涪陵三聯(lián)吊裝運輸公司共和鐵礦場,全部被撤出,并注銷它們在此地的采礦資格。
2005年7月18日,雞尾山發(fā)生山體滑坡,坍塌1.1萬立方米,變形體500萬立方米。隨后,當時的縣長親自督陣,政府對這些留守住戶實施了強制搬遷。
失蹤人員家屬之所以把事故鐵礦作為他們質疑的靶子,有他們自己簡單卻又直觀的思維。2001年就因安全原因被迫停產(chǎn)的鐵礦,后來怎么又恢復生產(chǎn)了呢?更何況,住戶實施搬遷后,共和采礦場的生產(chǎn)熱火朝天,政府只擔心住戶的安全,就不擔心鐵礦的安全嗎?
因此,這個鐵礦的合法性一直受到強烈質疑。并且,鐵礦場對當?shù)丨h(huán)境造成的污染,也讓村民意見非常大。據(jù)了解,2001年起,該礦所在地的紅寶村就和這個礦進行交涉,要它對過度開采造成的山體垮塌負責。2005年更是發(fā)展到全村20多戶村民聯(lián)合上告,最后,礦方賠償補貼24萬元息事寧人。
不過,目前來自政府部門的權威聲音還是傾向于自然災害。
在6月7日的武隆山體垮塌新聞發(fā)布會上,重慶市政府副秘書長艾揚稱,事故地的鐵礦是合法開辦的,年產(chǎn)能在1.3萬噸左右。該鐵礦的安全生產(chǎn)許可證到事發(fā)時仍然有效,至于其他證件是否存在缺失或過期,目前仍在進一步核實當中。山體垮塌具有典型突發(fā)性,嚴重地質災害的特征非常明顯;被埋礦山系合法開辦,擁有合法資質;事發(fā)當天沒有“明顯刺激山體”的“人為作業(yè)”。
這種言論并沒有得到失蹤人員家屬的認同,也受到了媒體的質疑。6月9日,艾揚再次表示,現(xiàn)在是救人的關鍵時刻、緊急時刻,我們的任務就是全力救人,這個比其他的議論更重要。所有的議論和疑點,隨著專家的科學研判、論證都會得出明確的結論。重慶市政府新聞發(fā)言人周波也對媒體稱,若有問題,政府絕不姑息,會給老百姓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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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礦老板舒先永其人
舒先永開鐵礦,吸納了當?shù)?0多個農村勞動力,這些人每個月可以掙上1500~2000元的工資。這個實惠也讓舒先永在當?shù)刳A得了一定的口碑。
然而,當災難發(fā)生后,舒先永的那一點口碑也就隨著這巨大的悲痛煙消云散
雞尾山危巖垮塌,造成72人失蹤。經(jīng)濟損失超過6億元。垮塌事故中飽受爭議的共和采礦場老板舒先永由此進入公眾視野。
事故發(fā)生之后,舒先永被當?shù)鼐娇刂啤τ谒淖h論和猜測很多,但都無法得到他本人的確認。但人們還是不厭其煩地向記者介紹著這個人。
舒先永現(xiàn)年42歲,武隆縣鐵礦鄉(xiāng)幸福村雙龍組人。他在當?shù)氐蔫F礦中學畢業(yè)后回家務農,后來進入鄉(xiāng)里的集體企業(yè)鐵匠溝采礦場,從普通工人干到會計。2002年,舒先永取得了已廢棄一年的三聯(lián)鐵礦的開采權,從此發(fā)跡。
有媒體在調查中發(fā)現(xiàn),當時,舒先永并沒有成立新的采礦公司,而是借用了涪陵三聯(lián)吊裝運輸公司共和鐵礦的“殼”,成為該礦法定代表人。2006年11月21日,也就是涪陵三聯(lián)吊裝運輸公司共和鐵礦被注銷前6天,舒先永成立了個人獨資企業(yè)武隆縣共和鐵礦場。這兩個礦場經(jīng)營的是同一個礦井,也就是這次山體垮塌被埋的礦井。今年4月27日,武隆縣共和鐵礦場的采礦許可證已到期。
這些都是有據(jù)可查的資料,也許說明不了什么問題,采礦許可證到期也許可以補辦。但當?shù)厝罕娨恢狈挪幌碌囊蓡栠是那個問題:危巖之下、已經(jīng)停產(chǎn)的鐵礦怎么又成了舒先永的搖錢樹?
對于這個問題,當?shù)厝擞懈鞣N各樣的猜測。一個比較流行的說法是:舒先永有一個干爹在縣政府某部門任職,他應該是通過這個關系取得了采礦手續(xù)。在武隆縣的貼吧內,網(wǎng)友們發(fā)的帖子中也多有這種議論。他們建議調查機關將這作為一個重點調查方向。
這傳說中的“干爹”當然也只是舒先永拿到鐵礦開采權的一個因素。舒先永本人的善于交際、精明能干應該也是一個原因。
發(fā)家致富之后,舒先永在縣城買了房子,把家搬了過去。
舒先永開礦,很是賺了些錢。很多礦工算了這么一筆賬:前兩年鐵礦行情好的時候,一噸鐵礦的利潤在二三百元,而舒先永的這個鐵礦日產(chǎn)100噸左右,一天也有兩三萬元的利潤。
對舒先永抱有同情心的人說:“6·5”武隆山體垮塌,舒先永也是受害者。在這起事故中,舒先永的弟弟舒先友也被埋。此后,被警方控制的除了舒先永本人外,還有他的妹夫楊運江。
舒先永的父親舒守權目前還住在幸福村雙龍組。6月8日上午,記者冒雨找到他家,只見到幾位政府干部。這幾位干部說:他們擔心舒守權有什么想不開,過來給他做思想工作的,但沒有見到舒守權。次日記者再次去找,干脆鐵鎖上門。6月9日晚,記者第三次來到老人的家,一位老人在家,但他堅決不肯承認自己就是舒守權,盡管旁邊有人指認就是他本人。
可以看得出,老人的思想壓力確實很大。
但有消息稱,此前有記者曾經(jīng)采訪到舒守權,他聲稱:舒先永開礦,“真沒賺到什么錢,大頭都讓別人拿走了”。
舒先永開鐵礦,對當?shù)氐拇迕駚碚f,好處是顯而易見的。他吸納了當?shù)?0多名農村勞動力,讓這些人不必遠離家鄉(xiāng),每個月可以掙上1500~2000元的工資。這個實惠也讓舒先永在當?shù)刳A得了一定的口碑。
然而,當災難發(fā)生、72人下落不明甚至遇難時,舒先永的那一點口碑也就隨著這巨大的悲痛煙消云散。“6·5”事故發(fā)生后,憤怒的遇難者家屬由于找不到舒先永,就來尋其父舒守權。無奈的老人只好一再解釋:“我兒子開礦手續(xù)是全的,你們有什么事去找政府。”
而這時,人們也開始追溯這些年來舒先永在開采鐵礦過程中的種種違反安全規(guī)定的行為。這一點,對共和采礦場非常不利。
6月6日晚,在共和采礦場打工的幸福村村民徐奎告訴記者:礦井中過度開采嚴重,甚至連保安柱都采沒了。
所謂保安柱,就是采礦時留下用來支撐山體的支柱。據(jù)徐奎說,按照礦工們的解釋,作為安全保障,開采鐵礦石不能將整個山體采得過于空洞,開采時需要在礦洞內將一些天然鐵礦巨石鑿成支柱,來支撐住整個礦洞,防止礦山坍塌,這個支柱就是保安柱。一般是采六留四的比例,采空的地方還要用泥石鋼筋回填。按照規(guī)定,礦井中的保安柱直徑應該在4米左右,以前也確實是這樣留的。但最近一年來,老板為了利益最大化,讓礦工們把保安柱一再“削”細,甚至干脆就全部采完,而代之以木柱支撐。“這怎么能保證礦洞安全?真是太膽大了!”6月8日,另外一位礦工舒守萬在記者面前自問自答。他和鐵礦老板舒先永同族,按輩分還是舒先永的族叔。在這次災難中,他的弟弟舒守民,妹夫徐大學、表弟陳云文“下落不明”。
據(jù)稱,用來代替保安柱的木柱就伐自附近的山上,這也破壞了當?shù)氐纳鷳B(tài)環(huán)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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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慶2000多非煤礦山體檢
“雞尾山危巖,政府重視了十多年,最終卻還是沒有避免悲劇發(fā)生,這實在是很遺憾!”一位當?shù)卣刹扛锌?/P>
6月7日中午,數(shù)百人在事故現(xiàn)場進行著艱難而危險的救援。而山下的鐵礦鄉(xiāng)政府門前,已經(jīng)被數(shù)十名失蹤人員家屬圍堵。他們拉著橫幅,流淚哭訴,要求嚴查責任人。
誰應該為此事負責?這些失蹤家屬人員認為:誰擁有了危巖之下的鐵礦開采權,是誰讓開采者擁有了開采權,誰就應該對這負責!
而在他們的認知內,雞尾山山體垮塌是早有預兆的,防范和重視不夠的有關部門也難辭其咎。
就在6月5日雞尾山危巖大垮塌前幾天,雞尾山危巖發(fā)生過幾次小的垮塌,前后總共垮了大約3000立方米巖石。這引起了鐵礦鄉(xiāng)政府的注意,決定對該段公路實行交通管制。
6月4日,也就是事故發(fā)生的前一天,鐵礦鄉(xiāng)人民政府貼出一份蓋著鄉(xiāng)政府公章的《通告》,《通告》中說:“最近,我鄉(xiāng)紅寶村雞尾山危巖出現(xiàn)險情,嚴重威脅著過往車輛和行人安全,為徹底消除該隱患,鄉(xiāng)政府決定對九礦公路進行強制交通管制,實行部分路段封閉,禁止通行。”
但礦工們反映,危巖之下的共和鐵礦還在繼續(xù)生產(chǎn),礦上似乎也沒有接到停產(chǎn)通知。
6月5日,災難發(fā)生。
6月7日,當失蹤人員家屬聚集鐵礦鄉(xiāng)政府門前哭訴時,記者注意到,鐵礦鄉(xiāng)政府辦公樓上掛著這樣一條橫幅:全面改善生態(tài)環(huán)境質量 促進人與自然和諧共生。
從這條橫幅,我們至少可以看出,生態(tài)環(huán)境的問題在這個地方其實是經(jīng)常被提起的。
然而,這么有建設性的口號,在6月5日的慘禍面前,無疑變得有些諷刺意味。“雞尾山危巖,政府重視了十多年,最終卻還是沒有避免悲劇發(fā)生,這實在是很遺憾!”一位當?shù)卣刹扛锌?/P>
曾經(jīng)有一個調查表明,武隆全縣有潛在危險的大小滑坡、泥石流、崩塌危巖等504處,滑體總量達7200萬立方米,直接威脅著13000人的生命。
2001年5月1日晚8時30分左右,武隆縣城巷口鎮(zhèn)發(fā)生滑坡性地質災害,一座9層居民樓被摧毀掩埋,共造成79人死亡。
前事不遠,悲劇在8年之后再現(xiàn)武隆。
從6月9日起,重慶市對全市2000多座非煤礦山進行分類檢查,達不到安全生產(chǎn)要求的礦山,將一律被責令停產(chǎn)整頓。
重慶市安監(jiān)局負責人向媒體介紹,此次分類檢查,對存在地質滑坡隱患的非煤礦山,必須進行危險性評估,該停產(chǎn)治理的必須立即停產(chǎn),該實施搬遷避讓的必須立即搬遷并實施關閉,確保安全。
也許這種防患未然的態(tài)度才是真正對安全的重視。亡羊補牢,終究是被動的、無奈的。
6月9日,陳銘經(jīng)過3個多小時的跋涉,從救援現(xiàn)場返回他臨時寄居的親戚家。他身心俱疲,告訴記者,他準備寫一寫雞尾山危巖的歷史,記錄下這段災難,也提醒人們不要輕易地忘記這段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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