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綱目》:“菘性冬晚凋,四時常見,有松之操,故曰菘。”菘即白菜,意思是白菜具有耐寒的特性,在冬天晚凋謝,其品格如同松樹一般堅韌,因此被稱為“菘”。霜降之后,白菜的味道最為鮮美,所以古人常用“秋末晚菘”來形容這個時節的白菜。白菜除不擇時地,易于生長之外,比之一般蔬菜,還相對高產,又便于儲存。
白菜味道清甜可人,淡而有味,口感柔嫩細脆,正如《菜羹賦》中說的“有自然之味”,而且營養價值高。富含易吸收的維生素和鈣,是老人小孩的補鈣佳品;包含的粗纖維能促進腸壁蠕動,增進食欲的同時利于排便,還有清熱解毒、止渴止咳的功效,有著“冬蔬一寶”的美稱,清代《本草綱目拾遺》中提到“白菜汁,甘溫無毒,解酒渴,利大小便,和中止嗽”。中醫學也認為,大白菜味甘,性平,有養胃利水、解熱除煩之效,可用于治療咳嗽多、咽喉腫痛等癥。食療家孟詵在他的《食療本草》中也有記述:“菘菜,治消渴,和羊肉甚美。其冬月作菹,煮作羹食之,能消宿食,下氣咳嗽。”不但說其味美,還發現了它的食療功效。
民間關于白菜的諺語有很多:“頭伏白菜,末伏蘿卜”“立冬白菜賽羊肉”“白菜蘿卜湯,益壽保健康”……就連母親都常把“百菜不如白菜”“冬日白菜美如肉”掛在嘴邊。我想,白菜除了能上得了皇家宴席,還有就是“樸素親民”。冬天,大地冰封、雪花飄飄時,眾多在春夏和秋季里爭奇斗艷、芬芳滿懷的蔬菜都銷聲匿跡了,唯有白菜長留餐桌,滋潤人們寡淡的味蕾,溫暖寒冬里的腸胃。
如果你仔細觀察,就會發現每棵白菜都努力把自己長成藝術杰作:白得無瑕的菜幫,綠如翡翠的菜葉,從幫到葉過渡得珠圓玉潤、渾然天成,絕非人間匠人所能為。也許正因為這樣,白菜才會被古往今來的藝術家所青睞。“白菘類羔豚,冒土出蹯掌。”作為超級吃貨的蘇軾被貶惠州期間,開墾田園,種植大白菜,親煮大白菜,認為大白菜的味道堪比羔羊肉和熊掌呢。國畫大師齊白石,一生鐘情于白菜,他常說:“白菜吃半年,大夫享清閑。”齊白石不僅喜歡吃白菜,更喜歡畫白菜。所以他筆下的白菜,洋溢著蓬勃的生命力和鮮活的生活氣息。著名文學家老舍,也對白菜有著深厚的情緣,他的作品中多處都提到白菜,如《駱駝祥子》:“虎妞已把午飯做好:餾的饅頭,熬白菜加肉丸子,一碟虎皮凍,一碟醬蘿卜。別的都已擺好,只有白菜在火上煨著,發出些極美的香味。”
百吃不厭的白菜,多吃了決不會倒胃口,更不要說“爛腸”了。用燉、炒、腌、拌、熗、熘、熬、燒、煎、燴、涮等方法,都可做成美味佳肴。生吃可涼拌菜心、酸辣白菜幫,開胃爽口;清炒小嫩白菜,配一撮肉絲,甜脆清香;燒湯可摻以木耳、粉絲、豆腐,更是細嫩滑爽;用白菜熬湯,食療養顏,享受清水白菜般平淡的生活,更是一種生命智慧;以白菜為餡的餃子、包子、餡餅、團子都很好吃;安徽皖北的“大白菜燒丸子”、東北的“栗子燒白菜”,都是名聞遐邇的名菜……
白菜的吃法中,我最鐘情的還是母親的腌白菜。秋末冬初天氣冷時,選一個暖和的大晴天,將挑出來的白菜從中間一分為二,放在太陽底下晾曬。把大缸搬出來洗干凈,燒一大鍋開水,把曬得略微發蔫的白菜放進開水里焯一下,撈出來置于冷水中使之變涼。接著,戴上手套,擠干水分,在缸底每鋪一層,就撒些鹽、花椒、紅辣椒絲、小茴香等佐料,如此反復,直到把缸塞滿且高出缸沿,最后放兩三塊大青石壓住,根據需要適時灌入涼開水。大概十多天以后,一缸酸爽可口的腌白菜就做成了。腌白菜的吃法多樣,可直接撕著吃、可涼拌、可熗炒,也可和肉類等其他蔬菜一塊炒著吃,可以說是最好的下飯菜了。
古人說:“大味必淡”。清淡,可說是蔬菜的通性;但唯有白菜之淡,淡得更純正,更接近水性之淡,這是白菜最寶貴的性格。正是這種品格,讓它宜濃宜淡,流瀉著脫俗風情;讓寧靜的生活浸染詩意,讓人們對它久亦不倦。尋常的白菜,營養著我們的肉體和精神,我們也要用善良和感恩的清泉,滋潤日漸浮躁的心靈、日漸粗糙的生活。(王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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