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二賴子哼著小曲兒,背著工具兜,徑直走進了建筑工地的大門。
“站住!”疤瘌臉吼了一聲。二賴子沒理睬,大步流星地前行。
疤瘌臉急了,一個箭步躥到二賴子面前,指著他頭頂上的安全帽說:“小伙子,把安全帽戴好!”
二賴子不是省油的燈,脧了疤瘌臉一眼,意思是說,你是狗抓耗子多管閑事,安全帽咋戴你也管,是不是沒事干了?
他繼續朝前走,壓根兒沒把疤瘌臉放在眼里。疤瘌臉在二賴子面前一橫,準備幫他系好安全帽。二賴子誤以為要打他呢,便來個好漢不吃眼前虧,給了疤瘌臉一“炮”,剎那間,一記紅紅的印記在他臉頰顯現了出來。
疤瘌臉用手擦了擦臉,對二賴子說:“如果你安全帽戴不好,你休想從這個門進去!”二賴子無奈,只好乖乖地戴好安全帽,隨口罵了一句:“老不死的,看我怎樣收拾你!”二賴子悻悻地走進了工地。
二賴子是個瓦工,技術是沒的挑,就是不太聽話,總是嫌安全帽礙事,一旦活兒忙了,小褂一脫,摘下安全帽隨手放在剛砌好的磚墻上。
工地上一片繁忙。疤瘌臉把門口附近的碎磚亂瓦收攏起來。他猛然抬頭,半空中的樓體上,二賴子正光著膀子揮舞著瓦刀,從灰糟里鏟出沙灰,又將磚砌上,那動作十分嫻熟。
疤瘌臉看得真真切切,本想雙手做成喇叭壯喊一嗓子,可是風太大,離地三四十米遠。即使喊,二賴子也不會聽見的。他急得什么似的,在門口來回踱步。
這時,李工長急匆匆走了進來。
疤瘌臉發現工長沒戴安全帽,就把備用安全帽往他頭上一扣,嘿嘿笑了兩聲。
李工長沒走出10步遠,疤瘌臉高喊一聲:“李工長,有事找你!”
李工長以為他又違章了呢,用手摸摸安全帽,在頭頂上戴著呢。俯首看看自己,沒有什么做得不對的地方,便反問道:“有什么要緊的事嗎?”
疤瘌臉看李工長沒停下,就急忙追上去對他說:“你看看,那個光膀子的小伙子,衣服不穿,連安全帽也不戴,那還得了!”
李工長拍著疤瘌臉的肩膀,沖著他會心地笑了。
疤瘌臉原是別的工區的老瓦工,公司考慮他年紀大了,加上他認真負責,所以,委派他做門衛。雖說這活兒很輕巧,不用擔風險,只要看好門就行了。誰知,他改不了“老認真”的習慣,對安全帽要求得特嚴。因為他曾吃過沒戴好安全帽的苦頭,右邊臉的疤,是他永遠的痛,寧可挨罵,也要把好這一關。
疤瘌臉的眼睛沒離開李工長的身影。
這時,一輛拉磚的汽車開進來了,擋住了他的視線。
再仰起頭時,正好看見李工長對二賴子說著什么。只見二賴子穿好了上衣,把紅色的安全帽扣在頭上。疤瘌臉得意地笑了。
突然,天空刮起一陣旋風,建筑工地天昏地暗。
一棵腳手桿子飛將過來,正巧砸在二賴子頭上,糙臉被刮了個口子,流著鮮血;手中的瓦刀掉了下去,他摸了摸頭上的安全帽,小聲咕嚕了一句: “好懸呀!多虧疤瘌臉了,否則,小命可就丟在工地上了!”
太陽快要落山了,工地被染成了一片火紅。
二賴子從樓體上走了下來,徑直來到了大門口,對疤瘌臉說:“師傅,對不起,謝謝你了!”
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弄得疤瘌臉一頭霧水。
二賴子把被腳手桿砸壞的安全帽遞給了疤瘌臉。
從此,大門口的顯眼處,多了一頂沾著血跡的安全帽。
疤瘌臉對安全帽的檢查更認真、更嚴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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