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沿海小型船舶事故較多,造成了嚴重的人身傷亡和財產損失,社會影響巨大,直接影響了全國水上交通安全形勢的穩定。
血的教訓
1999年3月24日0226時,浙江省臺州東海海運有限公司所屬“東海209”輪與中國船舶燃料供應福建有限公司“閩燃供2”輪在廣州港伶仃水道7#、8#燈浮附近水域發生碰撞。“閩燃供2”輪船體嚴重破損后沉沒,約589噸貨油(180#燃料油)泄漏人海,使珠江水域和珠海沿岸受到嚴重污染,造成一起重大海上交通事故。
2000年2月3日凌晨,南京興安航運有限公司所屬“宏利888”輪(總噸513)在由江蘇儀征開往廣東途中遇大風浪沉沒,船上10名船員全部落水,1人獲救,5人死亡,4人失蹤。
2002年3月22日0200時左右,浙江泛華工程有限責任公司租用的慈溪市慈平運務有限公司所屬的“浙慈322”工程船(總噸76)在杭州灣水域遇風沉沒,導致5人死亡,10人失蹤,直接經濟損失約540萬元。
2003年10月29日0715時,湖北省黃石市萬通海運公司所屬“仁和198"輪(總噸678)在福建省海壇海峽北口東洛島西側水域沉沒,船上9名船員,3人獲救,4人死亡,2人失蹤,直接經濟損失約500萬元。
2003年3月26日,浙江省溫嶺市長安海運有限公司所屬“長安91”輪(總噸2613)在從天津港移泊過程中,機艙重油艙發生爆炸并引發機艙火災,事故造成2人死亡。
以天津港為例,在2003年全年35起事故中有18起事故涉及沿海小型船舶,事故數占全年事故數的一半以上。特別是福建、浙江等南方沿海小船事故發生更為明顯。
原因分析:
沿海小型船舶事故近年來一直居高不下,是和當前的航運市場密切相關的。隨著沿海運輸的全面開放,使一部分個體、股份制小公司有可能從事沿海運輸,而這些經營者多數沒有足夠的經濟實力去購買、建造正規的船舶,只有尋求購買老舊船舶或者建造簡易船舶。這就造成了沿海航運市場從事運輸的船舶大部分是老舊船舶和簡易船舶,同時這些船舶又沒有做正規的維護保養,為航行安全埋下了嚴重隱患。再加之,這些經營者安全意識淡薄,始終將贏利放在首位,船舶管理混亂,直接導致事故的發生。
以不久前在天津港發生的“強盛發6”輪一案為例,我們來剖析一下目前沿海小型船舶存在的安全問題。2003年12月16日0840時,福建省平潭縣蘇沃船務有限公司“強盛發6”輪在進天津港新港船閘時,船頭右側碰撞船閘東口導航碼頭,造成船舶首尖艙嚴重損壞,導航碼頭受損嚴重。經過調查取證,究其背后的原因,發現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
1、船舶配員不足。全船共13名船員,其中只有船長、輪機長、大管輪持有適任證書,其它人員未持有任何證書。
2、船舶管理混亂。船舶航海日志、車鐘記錄、輪機日志等記錄不正規;船舶文書資料不全,沒有天津港圖,在港區盲目航行造成事故。
3、船舶狀況差。船舶為1976年日本建造,有27年船齡,船舶老化,碰撞破損部位在船舶艏柱,本應為最堅固部位,而實際從破損部位觀察發現,船舶艏柱為里外兩層厚度約2-3mm的鐵板,中間夾層為水泥澆注,說明艏柱已幾經修補,維修保養不正規。另外,該輪舵機在事故前突然斷電造成船舶失去控制,也說明船舶性能沒有得到良好維護。
4、船舶為掛靠船舶,掛靠公司對船舶實際沒有任何管理。在雙方簽定的“船舶所有權合同書”中有關船舶所掛靠公司對安全管理的責任是這樣陳述的:“我司緊緊以安全生產第一,認真貫徹交通部,省廳、市局以及縣交通局關于開展‘水路運輸安全管理年活動精神’,結合本公司實際情況管理好各船只的安全生產。”這段話只是象征性地喊了幾句口號,而沒有制定任何安全管理的目標和措施,更不要說建立船舶安全管理體系了。
總的來說,沿海小型船舶普遍存在的安全問題可歸結為以下幾點。
船舶安全管理混亂,船舶配員不足。一些經營沿海小型船舶的公司一方面對安全管理認識不足,另一方面缺乏有效的安全組織和技術支持。公司內部往往沒有負責安全的專職人員,總是以口頭的指令和習慣做法代替安全管理體系,多數實行家庭式的管理體制,造成職責不清,分工不明,無章可徇,互相推委。在這種公司的船上船長只是駕駛員,實際對船舶的管理權在公司代表或者業務員手中,當船舶安全與經濟利益發生沖突時,總是以經濟利益為重,懷著僥幸心理冒險航行作業。
為降低營運成本,不按最低配員證書配備符合要求的船員,具體表現為:缺人缺證;有證無人,船東租用他人證件;有人無證,船員未持有適任證書、專業培訓證書和服務簿;人證不符,船員持他人證件等。進出港簽證或檢查時人證齊全,待海事人員檢查過后,人證離船或待船舶出港后用小船駁人離船。
另外,船上沒有配備必要的航海圖書資料、有關日志的記錄不正規、通信設備不全等等。
此外,還有一些船舶屬掛靠船舶,而所掛靠公司并沒有切實履行安全管理的責任。這些公司大多缺乏安全管理組織機構,沒有設置安全管理職能部門,沒有建立在航船舶報告制度,存在對掛靠船舶只收費不管理的現象。
船舶狀況差。一方面,任意改造船舶或無圖紙私自建造簡易船舶。以“長安91輪為例,該輪在設計、建造上存在許多缺陷,機艙沒有管路布設、電路布設等重要圖紙,所有機艙設備的設計全部由死去的輪機長一人自行設計并監督建造,其他機艙工作人員對機艙情況均不熟悉,最后悲劇的釀成也就不足為奇了。另一方面,船舶設施老舊,維護保養差。一些公司屬于沒有足夠的經濟實力為船舶做維護保養,還有一些公司以取得最大的經濟效益為出發點,安全意識淡薄,只要船舶還能動,就敢營運,即使有能力去維持船舶的良好狀態,也不會花錢去干。
船員素質差。經營沿海小型船舶的公司一方面受經濟實力所限,一方面為降低營運成本,往往低薪聘用船員。這些船員大都是農民或者漁民經短期培訓就上船干活的,船員自身素質差,安全意識淡薄,缺乏必要的航海知識和經驗。
高度重視
面對當前沿海船舶安全管理的嚴峻形勢,中國海事局高度重視積極應對。經過調研,認為必須要對沿海小型船舶進行整治,從而規范沿海小型船舶的安全管理,集中解決存在的一些突出問題。中國海事局于今年2月下發了《關于開展沿海小型船舶專項整治的通知》(海安全[2004]23號)文件,要求各局認真宣貫,并制定專項整治方案,徹底改變沿海小型船舶安全管理的面貌。這次專項整治工作主要是針對沿海小型船舶的公司安全管理情況、船舶登記情況、船舶檢驗情況、船員配備情況等進行專項調查、清理、整頓。通過開展調查,準確掌握沿海小型船舶及公司的安全管理狀況,通過加大現場專項監督檢查力度,有針對性地解決沿海小型船舶安全管理中存在的突出問題,減少事故,進一步穩定水上交通安全形勢。
整治范圍為沿海航行3000總噸以下的所有運輸船舶,特別是改造的船舶。此次沿海小型船舶專項整治工作自2004年2月16日開始,7月10日結束。具體分調查摸底(2月3日一5月31日)、聯動執法(6月1日一6月30日)、總結提高(7月1日一7月10日)三個階段。
雷靂風行
通知下發后,全國海事系統沿海小型船舶專項整治工作全面啟動。遼寧、天津、河北、山東、長江、上海、江蘇、浙江、福建、廣東、深圳、海南、廣西等海事局已向部海事局上報整治方案,并分別成立了由局領導掛帥的2004年沿海小型船舶專項整治領導小組,相繼召開了“沿海小型船舶專項整治宣貫會”,奏響了沿海小型船舶專項整治的序曲。
在整治方案中各海事局結合各自的實際情況,制定詳細的工作安排,特別是對調查摸底階段和聯動執法階段做了重點部署。以天津海事局為例,在2月18日召開的“天津海事局沿海小型船舶專項整治宣貫會”上,本刊記者了解到該局的一些工作部署,其中調查摸底的內容主要包括三大方面:
一是,調查航運公司安全管理和公司擁有船舶情況。包括:在本轄區內注冊的所有各航運公司公司管理情況、公司擁有船舶情況、自有船員情況、是否有掛靠船舶(本地掛靠還是異地掛靠)、是否有專門的安全管理人員(海務、機務管理人員是否有相應證書)、安全管理人員與船上工作人員是否兼職、船舶配員情況、規章制度的建立和落實情況、公司與船舶的通信聯系手段及效果等進行全面調查。要將公司、船舶和船員一一對應核查。公司擁有(掛靠)的船舶情況的調查包含以下內容:船舶名稱、船舶種類、建造年月、改建年月、建造或改建廠家、總噸、載重噸、載客定額、船檢機構名稱、航線情況等。航運公司的人員配置、規章制度的建立等應嚴格遵守交通部于2001年4月1日頒布實施的《國內船舶運輸經營資質管理規定》及2001年10月1日頒布實施的《國內船舶管理業規定》,規定的貫徹執行情況是調查摸底階段的重點內容。
二是,調查船舶登記情況。本次專項整治工作將對轄區內登記的船舶進行全面調查,內容包括船舶登記材料是否齊全、材料內容是否準確以及船舶建造(改造)廠家等。
三是,調查船舶檢驗情況。對轄區內登記船舶的檢驗情況進行全面調查,包括是否進行過建造檢驗、是否存在異地檢驗行為、檢驗資料是否齊全、是否有過非法改造等。在對公司基本情況進行調查摸底的同時,還將對船舶進行嚴格的安全檢查,重點檢查掛靠船舶的安全情況、船舶配員情況等。
該局聯動執法階段主要是對調查摸底過程中發現的存在安全管理不善、船舶技術狀況不好等問題的公司及其所屬船舶將結合市安全生產監督局組織開展的水運企業安全生產評估工作進行有針對性地現場檢查。檢查重點是船員與船員證書是否相符;船舶安全設備的實際狀況,包括通信設備的配備和使用情況;船員安全知識和實際操作能力,尤其是消防、救生、通訊應急能力;船舶遵守航行規則和通航秩序情況等。
該局還強調,在聯動執法階段對違法事實嚴重、內部管理混亂、存在嚴重隱患且屢教不改的公司及船舶,在嚴厲打擊的同時還將在新聞媒體予以曝光。對發現的不滿足船舶最低配員要求的船舶一律滯留;發現船員不在船而證書在船的情況一律將證書暫扣;對掛靠船舶要求公司要加強管理,對掛而不管的船舶堅決取締;無圖紙造船、未申請建造檢驗的船舶,將依法取締;對航海圖書資料及通信設備不全或無法使用的要在開航前進行糾正。
從中我們不難看出,海事局對本次專項整治工作的決心和信心。這里也呼吁各有關航運公司能對號入座,積極整改,主動配合海事局的專項整治工作,共同將沿海小型船舶安全管理推向更高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