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稍為留意一下媒體報道,不難發現,有關交通事故的“重磅炸彈”總是“轟炸”了顯著的版面和時間段,給人以強烈視覺沖擊和心靈震憾的同時,更耐人尋味。
大道理空泛無邊,不切實際。具體案例照本宣科、索然無味,難以精辟警策,觸及心靈。只有恰如其分地有機融合,才能既有啟發性,又具說服力,避免重蹈覆轍。
讓時光倒流到上個世紀的1997年,我清楚地記得那是農歷臘月二十三的晚上。大概八點多鐘,跑長途客運的二爸掛回一個電話,說他的臥鋪客車半路拋錨,變速箱壞了,急需備件和修理工前去救急。放下電話,大哥就駕駛著他老板的私家車出發了,隨行的除了兩名修理工外,我也一同前往。本來是去解二爸的燃眉之急,哪知道,此去竟然成了噩夢的開始。
想到時值春運,二爸拉了滿滿一車人。誰都歸心似箭,尤其是晚上壞在半道上的焦急心情更是可想而知。于是,大哥把車開的較快,速度表顯示是90公里/小時。或許有人會說,這個時速對于小轎車而言,頂多算一般。可當時是在晚上,開的也是一輛普通的亞標小轎車,底盤和車重也就相當于現在的長安羚羊。而且是行駛在蜿蜒崎嶇的盤山公路上。一路上拐彎抹角,峰回路轉,除了聽到車外“呼呼”的風聲外,就只能透過車燈看見路邊的田地一閃而過。大約半小時后,公路經過郊區一農戶的門前。農戶門前昏暗的路燈混著車燈光反而若隱若現,依稀看到一老農趕著一頭耕牛慢悠悠橫穿公路。坐在后排右座的我看見大哥本能地踩了一下剎車,車速也明顯的減慢了。可隨即又迅速朝前行駛,還往左邊打了方向盤。藉此繞過慢騰騰的人和牛。哪知事與愿違,只聽“嘭”的一聲悶響,不偏不倚,轎車和耕牛、老農撞了個正著。這下把我和大哥、以及兩名修理工都嚇傻了,一時愣在車上半晌說不出話來。過了足足一分鐘,我們才回過神來,急忙下車查看情況。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耕牛當場斃命,老農也被撞出去十多米遠,滾到了路邊的排水溝里,滿臉血污。啥反響都沒有,還剩一絲氣息。
接下來的事一言難盡,也可想而知。報警、求救、通保理賠,電話一個接一個。接著,家庭、醫院,還有傷者家里,一次接一次往返不歇。最惱火煩人的是,醫院三天兩頭打電話催款,甚至威脅說,沒錢就停藥。我的媽呀!這節骨眼上,車可以停,飯可以停,水、電、氣都可以停,唯獨這藥萬萬不能停。否則,那老農眼一閉,腿一蹬,麻煩就大了。如今,那老農親屬再怎么蠻橫不講理,至少人還活著的。要是一口氣接不上,那還不把我家鬧個雞犬不寧?有道是屋漏偏遭連陰雨。就在我們一家四處籌錢,八方求援的時候,噩耗再度傳來。那老農還是沒挺過來,昏睡了幾天后,于臘月二十八晚上“睡著了”。這下真的慘了。老農的親屬輪翻到我家吵鬧,一會兒吵著要賠錢,(耕牛的事先前已作了結)什么喪葬費、護理費、誤工費、精神損失費等雜七雜八的加起來將近十五萬。一會兒又要大哥給那老農披麻帶孝守靈。各位想想,1997年那會,經濟遠不如現在發達,我的月工資還不到三百塊,哥也是靠給老板當車夫謀個生計,父親單位早在兩年前就名存實亡,母親是老實巴交的家庭婦女,家庭月收入總共不到一千塊錢。所以,十五萬對我家來說,不啻于一筆天文數字。毫不客氣地講,就是砸鍋賣鐵也湊不齊這個數目。好在天無絕人之路。保險公司賠償了一部分,二爸也幫襯了一筆,還有大哥老板也通情達理,慷慨解囊,總算度過了這一關。
十多年過去了,每每提及此事,全家人總是記憶猶新,感慨萬千。如果當時一腳剎車停住,如果當時車速再慢點,如果大哥的安全意識強一點,一切都不會發生。可惜,這世上沒有那么多的如果供人選擇。時值今日,我只想說:欲速則不達。平安才是人生最大的財富和幸福。擁有這筆財富和幸福的先決條件就是做到安全。失去了安全,權利、名望、地位、財富和幸福,一切都是夢幻泡影。
那個春節,我家沒過個一天安寧日子,母親的眼淚沒有一天干過,全家人沒有一刻笑容,沒出過一次門,更別說走親訪友。整天就待在家里,唉聲嘆氣,愁眉苦臉,真切體會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
親愛的讀者,“年”已經不再可怕。它不再是荼毒生靈的可怕惡魔。真正可怕的是來自交通、礦難、化工、建筑、消防等各行各業的人身傷亡事故。如果邁不過安全這道坎,任事故濫泛的話,那就又會讓年難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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